晚饭时,肖桐看到了爸爸肖克东,身形削瘦,个子看着也不是很高。穿着件半旧的短袖军装上衣,头发稀疏不匀地野蛮生长着,偏还不肯理光头。
听说是小时候头上长了癞子的原因,天赐外号“东癞子”。但要是你敢这么当面叫他,保管骂得你身残形秽。
“听讲我满女今天捞虾米都呛水了?怎么搞的,现在喉咙还疼不疼?不是教过你吗?掉水里不要紧张,不要乱弹乱跳,只要不是急漩涡,都可以浮起来的。
那个水渠沟里才多深的水?齐腰而已,水流又不急,怕什么?”说完还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她一下,看着没什么损伤才坐下来准备吃饭。
罗瑞林则是拿了两个壳都有点烧糊的鸡蛋进来“两个人每人一个,取下“黑”。”
(PS:受到惊吓后的一种迷信处理方式。将被吓到的人的衣物拿去给个会法的人,然后从他那拿个鸡蛋回来烤着吃了就行。
一般人家小孩被吓到都是在灶间作两个揖,脸上抹点锅底的黑灰就行。)
两人老老实实每人拿了一个鸡蛋剥了三两口就吃完,求得就是个心安。
肖桐吃完才说“我就是被那条水蛇吓到了,有这么长。”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下至少有一米多长。
“哪有那么长,最多两尺。”罗军在边上纠正。
肖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就是那么长,它弯弯地游动,拉直了保证不止两尺。”
“好了,莫想了,想多了夜里做梦。满女,趁着军子在这里,你那不会做的题拿出来问哈,开学就读高中了,你们兄妹三个总要有个人给我考个大学回来。
我跟你们说,当农民是没有出息的,今天赶集,茄子还剩一箩筐,五块钱给别人都没人要,赚不到钱。”说完很是怅然地抿了口酒,夹了口菜,但总是习惯性地避开即将要夹到的肉,只夹了些辣椒放到嘴里。
肖桐吃完看到碗里还剩有挺多肉的就道“天气这么热,家里又没冰箱,这菜全部都要吃完,放到明早就变味了。”说完就端起菜碗将里面的菜都倒到肖爸的碗里。
“哎哟,你这个女儿,这么多菜,放到莫动。”说着将碗里的饭又倒到菜碗里,再加了一大勺饭进去,连汤拌菜和着米饭呼噜噜地大口吃起来。
现地天黑得晚,吃完饭看看墙上的挂钟都已经八点了天才黑。
肖爸带着罗军每人一桶水穿着个短裤站在摇井边用冷水冲流一下就算是洗了澡。
肖桐洗了澡出来看到坐在凉椅上的肖妈累得不想动的样子有点心疼“妈,去洗澡吧,炉子上还有热水。”
肖妈一米五左右的个子,这会走路还要用手撑着腰,屁股都要撅着,两条腿都快抬不起的样子。
肖桐马上走到前面将炉子上热着的水端下来倒到桶里,又去摇井边兑了些凉水,拎着进了后院单独砌出来的洗澡间里。
等高妈洗澡的空档去她房间的抽屉里翻出两张风湿膏,一会给她贴上。
肖妈洗完澡用个干毛巾边擦头发边说“今天实在是搞难了,都不想洗头的,实在是一天出汗都酸臭了。”
正盯着个17寸黑白电视看得起劲的肖爸马上从靠椅上起来“来,这个宝座让给你。”说完就拉了条方凳坐着,眼睛紧盯着电视里的剧情。
肖桐拿着撕了一半的膏药示意肖妈侧躺着给她贴好,又把风扇往她这边转了点。
“多宝,别对着我吹,享不了这个福,吹得头痛。”肖妈对着吹过来的风扇挥手。
“你这身体,一身的沙痱子偏又吹不得风扇。”肖爸嘴上吐槽着手上却是条件反射一样的拿起一边的大蒲扇对着肖妈轻轻地扇着。睛睛却是一刻都舍不得从电视屏幕上移开。
还同罗军说“看看这个陈六子,真是聪明,军子,你将来出息了也要像这种人学习,有智谋有底线,讲情义。”
“我哪能有他这么厉害!”罗军不好意思地回道。
“嘿,我就看好你,你们这辈兄弟姐妹我最看好就是你,小子,将来出息了别忘了给姑父买两瓶好的瓶子酒呀。”肖爸一脸认真的样子逗得罗军眼睛都亮了。